2024-11-23 01:34:17 1
11月11日,「暗湧Waves」獨家報道了Kimi創始人楊植麟被老投資人提起仲裁一事。
這只是整個事件的最新高潮。事實上,至少從半年前開始,Kimi、迴圈智慧,以及眾多利益方之間,就開啟了一場漫長的撕扯戰。
或許和一些人的想象不同,這中間最關鍵人物,或許並非楊植麟,而是張予彤。 因為她才是穿針引線的那個人——真正串起從迴圈智慧到Kimi,再到近10億美金阿里融資案的故事主角。
作為曾經的金沙江創投管理合夥人,張予彤曾投出小紅書、深鑑科技、迴圈智慧等代表作,是少見的在科技投資上頗有建樹的女投資人。
關於她與Kimi的關係,從去年開始,就逐漸在一級市場傳開。這幾乎是投資界人人皆知、但又未公開的秘密。
目前,楊植麟被訴的仲裁案仍在保密期內。「暗湧Waves」訪談了近十位接近迴圈智慧、Kimi、以及多方投資人,試圖從外圍拼湊起這場紛爭的全景。
過去二十年,中國創投行業似乎沒有出現過Kimi這樣的先例:在一個技術創新、投入巨大,且商業化並不明朗的領域,如此短時間內就誕生了一家估值超過30億美金的公司。 過快的速度背後,難免會有裂痕。
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,絕對真相很難被完全復原,但可以確認的是: 這 是一個在少有的狂奔領域,人性被瞬間放大的故事。
張予彤 :真正的關鍵女士
在Kimi這家200多人的年輕公司裡,張予彤是一個神秘的存在。
平時,她使用著一個叫“Aether”的花名——這與米哈遊《原神》裡的一個主角同名。在遊戲裡,這個角色被設定為一個旅行者,“在被天理的維繫者帶走血親、封印力量後,不得不走上流浪和尋找之旅”。
很多人認為Kimi紛爭的焦點在於楊植麟,但張予彤或許才是更關鍵的那個人。
截至今年4月之前,張的對外身份都是金沙江創投管理合夥人。但事實上,投資圈早眾人皆知,她早已深度參與到了Kimi的運營,“就像是公司的大管家”。儘管截至目前,Kimi官方的對外表述依然停留在“仍未加入”。
時間回到2023年底。曾有多位試圖參與Kimi融資的投資人對「暗湧Waves」表示,他們第一面見到的,往往並非創始人楊植麟,而是張予彤。
一家在AI融資中頗為活躍的FA曾告訴我們,一度有坊間傳言:“予彤要去Kimi做CFO了”,甚至還有“要當CEO”的傳言。
這種猜測在2024年春節後達到頂峰。2月下旬,Kimi拿到了阿里近10億美金融資。在這筆中國大模型前所未有的鉅額融資中,張予彤被認為是其中的關鍵人物。
有接近這場交易的人士曾對我們表示:“談判一直到了春節,導致春節假期,阿里戰投都在加班”。也有媒體稱,Kimi與阿里的此次聯手,是由張予彤在新加坡牽頭促成的。
但對於這筆融資,存在著兩種聲音。
正面的聲音認為,張予彤無疑是扭轉Kimi局面的人之一: 當時基於scaling law尚有效,還得有大算力的共識,如果沒有阿里的這筆融資撐腰,出來晚、資歷淺、一度估值才12億美金左右的Kimi,很可能就此跌下牌桌。而出來早且已有相對成熟產品出來”的智譜AI和minimax,它們的估值都已躍過16億美金、邁向20億美金。
但也有一些AI創業者認為,這是一筆“更利於投資人、而非創業者的投資”——該輪融資完成後,阿里在Kimi中的佔股約40%。
不過關於這種擔憂,Kimi顯然已有所考慮。
據「暗湧Waves」瞭解,Kimi不僅說服阿里轉變戰略——從小手筆投資到大手筆支援,還設計了一個相對理想的交易結構——它讓阿里成為Kimi的單一最大股東的同時,還談掉了一些苛刻條款,比如“做了AB股處理,使得團隊保有絕對的決策權和控制權”。一家FA負責人對我們表示,繼阿里後,騰訊也投資了Kimi,單憑這一點就能側面證明Kimi的獨立性。
總體來說, 這次融資像一次漂亮的奇襲。讓之前在戰局中並不佔優勢的Kimi,一舉成為大模型賽場中估值最高的獨角獸。而這中間張予彤功不可沒。
張予彤的深度參與,不僅限於融資,還包括人力等方方面面。
一個獵頭告訴我們,直到去年年底,關於Kimi的招人,給外人的感覺還是楊植麟說了算。但張予彤像是“一張復活卡”。“如果面試卡住了,找張予彤就能很快推進”,“搞定她,基本就會很快出方案。”
但即便如此,在阿里融資完成後的三、四月期間、「暗湧Waves」曾向多位Kimi投資人詢問張予彤的身份轉變,但他們依然三緘其口,“還是以官方口徑為準”。
2024年3月下旬,我們曾向金沙江創投和張予彤本人分別求證該訊息。金沙江創投的回覆是:“她一直是我們的老闆,只是去被投幫助多一點”;張予彤本人則表示:楊植麟是我的師弟,我現在只是幫忙。
不過,近期有接近人士對我們透露,過段時間,張予彤與Kimi的關係可能會進一步明確。
關於張予彤一直以來的曖昧身份,一種揣測是:估值170億美金的小紅書的carry如何分配,她和金沙江之間並未談妥。2013年,金沙江創投在斯坦福大學舉辦了一場中國留學生創業比賽。二十多支參賽團隊中,張予彤和金沙江創投創始人林仁俊,僅投資了後來的小紅書創始人兼CEO毛文超一人。小紅書也成為了張予彤最具代表性的案例之一。
今年2月底,「暗湧Waves」就聽聞到,kimi的套現之說在投資圈流傳。但當我們將此和一位Kimi的投資人核對時,其否認了:“當然沒有了”。這位投資人的說法是,張予彤是繼朱嘯虎之後、第二位依循業績機制晉升至主管合夥人的金沙江投資人,是“見過大deal,大世面的”。
但很快,朱嘯虎打破了這一切。
朱嘯虎:“Shame!”
交鋒出現在一個星期五的深夜。
2024年4月19日下午,「暗湧Waves」釋出了《朱嘯虎向左,張予彤向右》一文,其中提到張予彤離開金沙江創投的訊息。
幾個小時後的當晚11時19分,朱嘯虎在朋友圈釋出了一段非常嚴肅的話:“作為投資人,GP對LP的fiduciary duty(信義義務,受託責任);作為公司董事,對股東的fiduciary duty(信義義務,受託責任)都是不能觸碰的高壓線!Shame(恥辱)!”
但幾分鐘後,朱嘯虎又火速刪除。
一位接近金沙江創投的人士當即對我們表示:“這就是寫給張予彤的”。
據其所知,此前不久,張予彤和金沙江經歷過一場紛爭。據該人士的還原:在阿里融資落定後,金沙江創投的一些LP逐漸聽說了張予彤深度參與Kimi的訊息,紛紛去詢問,“金沙江這時才知道張予彤的參與之深,並讓人去查張予彤和月之暗面的關係。”該人士特意要求我們隱去他的身份。
此時有一個人浮出水面:“Kimi聯創之一”的汪箴,他的另一個身份是:張予彤的老公。
汪箴是月之暗面幾位聯合創始人中最為獨特的一個。月之暗面其他幾位聯創——張宇韜、周昕宇、吳育昕,基本都是楊植麟在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的同學,但汪箴畢業於復旦大學電腦科學系,後就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計算機工程系,且曾在Google擔任高階軟體工程師。從履歷看,似乎和楊植麟並無很多交集。
加入kimi前,他曾擔任新加坡獨角獸領創集團(ADVANCE.AI)技術副總裁/CTO,而且還有過在一家投資機構尚勢資本做副總裁的從業經歷。
有AI行業獵頭對我們表示,早在2023年,汪箴就在月之暗面幫忙,也會和他有溝通,但“汪箴並不是業務的decision maker”。
根據天眼查顯示的股權結構,楊植麟持有78.968%的股份,周昕宇、吳育昕、張宇韜、汪箴分別持股10%、5.957%、5%、0.075%。
不過,有法律界行業人士向「暗湧Waves」分析,隨著融資的不斷稀釋, “股權的真實比例其實體現在開曼公司那個層面。” 因為Kimi是拿美元基金的VIE結構,這意味著它不僅有一個境外的拿美元基金的主體,有一個境內的純內資公司,中間還會有香港的主體,然後“最上邊才能看到真實股權結構的開曼公司和BVI公司”。
據上述接近金沙江創投的人透露,儘管公開資料無法獲知張予彤的股權佔比,但在實際的股權架構設計中,疑似也有張予彤的部分,但可能透過他人、或其他形式代持。
至於朱嘯虎為什麼會深夜震怒,有投資人分析稱,有可能他更晚才知道張予彤與Kimi的實際關係。“迴圈智慧是張予彤的專案,關於它的訊息,未必會和朱嘯虎及時拉通”。
這裡需要補充解釋的是,儘管朱嘯虎一直是金沙江創投的形象代言人,但他並不是金沙江創投的創始人。
金沙江創投的創始人之一其實是生於新加坡的林仁俊(其他兩位後來分別離開)。2004年成立金沙江創投之前,林仁俊曾在美國創辦三家網際網路軟體公司,並在蓮花軟體公司做過高管。他曾投出去哪兒、趣加遊戲、小紅書等專案,其中後兩個張予彤也有參與。
除此外,金沙江創投的另兩位管理合夥人,一是2005年加入的丁健,他曾是美國亞信公司的聯合創始人,投出過地平線、盒子支付等專案;一是朱嘯虎,他是2007年加入的金沙江。2011年加入的張予彤,則於2020年2月成為金沙江創投第四位管理合夥人。
多位投資行業人士對「暗湧Waves」表示,幾位大合夥人中,幾乎半退休的林仁俊才是張予彤的mentor(導師),很多時候,她和朱嘯虎的資訊“未必同步”。
另有一位接近金沙江的人士告訴我們,在瞭解到張予彤相關情況後,金沙江方面向張予彤詢問。這裡需要解釋一點:基金通常會和自己的LP有嚴格協議,即合夥人在被投公司或相關企業裡有利益,是不被允許的。據這位人士所知,張予彤而後否認了這一點。
後來的結果,從外部來看就是張予彤的離開。在今年4月對「暗湧Waves」的回覆中,她也否認了自己加入Kimi: “確實後面會有更多時間去探索AI領域裡的新機會,但現在還處於一個過渡期,還在基金做顧問和投後支援。”
一位投資界人士告訴我們,某種意義上,“顧問形式”是考慮到她投出過類似小紅書這樣的專案,對公司做出過巨大貢獻。即便離開,也可以透過顧問這種身份,分享其中的利益。
還有一個值得說道的細節是,張予彤還在金沙江創投時,朱嘯虎鮮少提及小紅書;但最近一段時間,朱嘯虎在不同場合多次提到小紅書,昨天他還帶了金沙江創投美元基金的LP們,前往了小紅書總部參觀。
「暗湧Waves」就此事試圖聯絡朱嘯虎和月之暗面,但雙方均婉拒了現階段採訪。
在陳麒聰與楊植麟之間
相比朱嘯虎,迴圈智慧的其他老股東和Kimi矛盾得爆發可能更早。
迴圈智慧成立於2016年,是一家面向企業營銷客服的AI軟體提供商,也是楊植麟和張宇韜這次創業前所在的公司。
除楊植麟與張宇韜外,迴圈智慧還有另一位聯合創始人陳麒聰。三位聯創都是技術出身,且結識於清華大學的知識工程實驗室。其中陳麒聰是CEO,楊植麟是負責AI和產品的首席科學家,張宇韜是CTO。2019年,迴圈智慧又引入另一位做市場營銷的聯合創始人揭發。
2018年,在張予彤代表金沙江創投投了迴圈智慧後,華山資本、靖亞資本和金沙江創投了PreA輪,之後真格、紅杉和萬物、博裕資本也參與進來。
一位AI投資人推測,老股東和Kimi的“友誼小船”可能翻在: 當大家知道在Kimi股權設計中,有張予彤的強烈存在。
在他看來,當時張的公開身份,還是金沙江派駐在迴圈智慧董事會的董事,如果她在kimi中存在相關利益,會讓迴圈智慧的其他股東心理失衡。
其中她所代表的——在迴圈智慧連投三輪、且佔股權最大的金沙江創投可能要最為失落。但也有投資人補充說,關於金沙江為什麼沒有像老股東中紅杉、真格那樣,同時投資kimi,並不一定是沒有給金沙江或其他老股東機會,也很可能是一種投資判斷的差異。“畢竟朱嘯虎公開發言裡,一直對大模型都是不看好的論調,所以這裡邊也存在他們主動放棄的可能”。
另一個衝突點來自於迴圈智慧和Kimi兩家公司之間的博弈。
一位熟悉迴圈智慧早期的投資人告訴我們,張予彤作為迴圈智慧的天使投資人,對陳麒聰來說,同樣有知遇之恩。這使得當楊植麟與陳麒聰產生利益爭奪時,張予彤是知道底牌的人。作為迴圈智慧董事會代表,如果她在一方有利益,在相關事務投票中,就難以做到公平、公正。
除張予彤外,楊植麟和老投資人的衝突也源自一些流程問題。根據「暗湧Waves」的多方訪談,目前存在兩種說法。
其一是,創立Kimi時,楊植麟獲得了迴圈智慧CEO陳麒聰及主要股東的支援,陳麒聰也向公司股東發出情況說明郵件,通知該方案,獲得確認和批准,但後來有人看到月之暗面估值狂飆後反悔了,又正好有幾人沒簽字就一起耽擱下來。
另一種說法則是,早期陳麒聰可能答應了,或許也發過郵件,但並沒組織大家開會。而且,早期老股東在簽署豁免同意書的過程中存在反覆,發現問題後一些人又撤了回來,其中也包括五家機構中佔股比最大的金沙江創投。
關於迴圈智慧應該在Kimi所佔股比多少,也是雙方的分歧點。這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雙方關係的定義。
迴圈智慧的部分老股東認為,這是一種拆分:兩家都是AI公司,且裡邊有首席科學家和CTO等核心人員和資產的參與和支援。
但在一些月之暗面的投資人看來,月之暗面做的事和之前完全不同,一個是做To C的超級應用,一個則是To B業務,根本是一種“離職重新創業”。
除此外,在同時接近兩家公司的一位投資人看來,豁免同意書之所以被延誤下來,也很大一部分源自Kimi在後續融資中並未被這些協議束縛。
通常來說,連續創業者如果沒有拿到上一家公司的豁免同意書,一些投資機構是不會打款的,但實際操作中,也有一些機構會約定之後處理,並配有相應的懲罰或補償措施。Kimi顯然屬於後者。
有知情人表示,大概去年五月左右,Kimi就收到了第一筆融資款。錢的到賬也讓豁免同意書的簽署變得沒有那麼迫切。
一位AI投資人對我們表示,對於2023年的上半年來說,所有投資人更關心的當然是拿到投大模型的入場券,而不會讓一切懸吊在一份未簽署的豁免同意書上。
月亮與六便士
這一切緣何發生,又是否有另外的可能?
從外部環境看,這是新一波AI浪潮中,所有人都火急火燎,被一種巨大fomo情緒裹挾的產物。
對底座大模型創業者來說,這是一個起步就要5000萬美金、且後續要無限投入的遊戲,這導致融資幾乎是創業早期最關鍵的、不能輸的一場戰爭。但時間視窗還稍縱即逝:GPT4釋出不過二十餘天,市場就普遍認為,面向底座大模型創業的視窗期就已基本關閉,首輪資本軍備賽也基本接近尾聲。
某種程度上,這也是投資人張予彤得以入局大模型創業的歷史機遇。
對更多的投資人來說,不僅要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的重投入標的,還疊加了中美衝突和美元基金蕭條等時代大背景,這導致他們在面對底座大模型投資時,不僅急迫,還很早就出現了篤信技術或篤信市場的陣營分化。這也對映到了朱嘯虎和張予彤的不同抉擇中。
時間的過度壓縮只是一方面。
一位大致瞭解事情原委的投資人對「暗湧Waves」表示:迴圈智慧和Kimi這兩家公司不僅橫跨兩代AI浪潮,前者還存在一個棘手的、三人股權均分的結構設計。這些都使得兩家公司無論從核心人員,還是核心資產的區分上,都存在模糊地帶。
對迴圈老股東來說,他們還疊加了兩代AI熱潮所帶來的心理落差。月之暗面僅耗費11個月就獲得單輪 10 億美元的融資,這在上一波AI浪潮中是難以想象的。當時最頭部的商湯融到10億美金花了4年,曠視則用了 7年。
更癥結的所在或許也就在於此。假定Kimi沒有發展到今天這種樣態,這一切爭端或許也不會發生。 這是一個在巨大利益面前,人性被瞬間放大的故事。
在一位AI投資人看來,如果當時各方關係及時溝通,或許可以減掉很多麻煩。至於股權代持,他認為“只要在披露清單或者在LDD報告裡有涉及,投資人都認可,那就是合規的”,“即便有特殊情況,也可以在抽屜協議裡做註明,股東簽字同意就行”,否則“可能違反盡責義務”。
至於作為迴圈智慧的董事,對迴圈智慧股東的責任,有很多投資人認為同樣負有重要的盡責義務。但也有人認為要具體看約定,“畢竟董事不是一份全職工作。相比之下,她對金沙江創投的責任要更大”。
訪談中,有投資圈人士向我們講述了一種理想狀態:更早離開金沙江創投。但他也認為,這是一種“很難的選擇”,“在當時那個時間點,讓一個攥有明星專案carry的投資人放棄一切,選擇一個出來晚、且身位並不好的創業公司,無疑是巨大冒險”。
對於Kimi來說,它獲得的資金和關注度,已經遠遠超過了它作為一家創業公司能夠獲得的。但作為中國大模型鏖戰中被寄予厚望最多的公司之一,沒有人願意Kimi的故事會因此受損。
據「暗湧Waves」瞭解,目前各方仍處於談判之中。不止一位接近人士對我們表示,“說到底還是個利益問題,完全是可談的”。
多年前,張予彤曾對「暗湧Waves」解釋過她做投資人的意義:“別人去做繁星,由我來做黑夜”。但在現實的選擇中,剋制繁星的誘惑的確太難。
抑或,在遍地都是六便士的世界裡,怎樣才算看見的是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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